帝國理工學院的免疫學家丹尼·奧爾特曼說：“現在從病理學角度看，觀點兩極分化?！?/span>

3年多過去了，人們對疾病的癥狀都太熟悉了，然而新冠病毒會留下來——成為感染人類的一長串常見病中的一個。

專家估計，世界上大多數人至少已經感染過一次；在美國，估計多達65%的人已經多次感染。很可能在未來的幾十年里，我們都注定要多次感染新冠病毒。

文章稱，重復感染到底會造成多大危害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帝國理工學院的免疫學家丹尼·奧爾特曼說：“現在從病理學角度看，觀點兩極分化?！币环秸J為，新冠病毒是一種普通的呼吸道病毒，對已接種疫苗的人來說并不比普通感冒更糟。另一方則認為反復感染新冠病毒是一場賭博。每一次感染都伴隨著損害或至少改變免疫系統(tǒng)的風險，以及長期的健康影響。兩方都有證據支持。

那么關于再次感染的風險以及新冠病毒引發(fā)長期后果的潛力，數據是怎么說的呢？文章中的多位專家給出了下列的解答。

再次感染的情況常見嗎？

首先，在一段時間以來對人進行病毒檢測的研究中，迄今為止發(fā)現再次感染的情況似乎相對少見。來自各國的最新數據表明，再次感染的比例在5%到15%之間，盡管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比例預計會增加。

當再次感染確實發(fā)生時，好消息是免疫系統(tǒng)似乎已經作好了應對準備。在3月份發(fā)布的一份預印本中，研究人員研究了美國男子職業(yè)籃球聯賽球員、工作人員及其家屬的再次感染情況。

他們發(fā)現，再次感染的人清除病毒的速度更快——平均約為5天，而第一次感染則需要約7天。哈佛大學陳曾熙公共衛(wèi)生學院的傳染病研究員史蒂芬·基斯勒是該論文的合著者之一。他表示，在第一次感染和第二次感染之間，接種疫苗的人清除病毒的速度最快。

另一項研究觀察了英格蘭380萬人的第一次感染和1.4萬人的再次感染情況，發(fā)現再次感染患者在感染后的一個月內死亡率比第一次感染后的同期死亡率降低了61%，入住重癥監(jiān)護室的風險降低了76%。

再次感染存在哪些風險？

但再次感染并不是沒有風險的。在那些第一次感染期間最容易出現嚴重疾病的人中，他們再次感染時仍然是最容易受到影響的，即使他們住院或死亡的風險減小了。在一份于1月份發(fā)布的預印本中，研究人員分析了美國國家新冠病毒隊列協作項目的數據，該組織收錄了超過1600萬人的臨床信息。第一次感染時未住院的人中有少部分人在再次感染時住院治療。

但是，在第一次感染期間病情嚴重的人中，第二次感染更常發(fā)生病情嚴重的情況。在第一次感染期間不得不上呼吸機的人中，30%在再次感染時需要重新住院。

引起媒體廣泛關注的一篇有關再次感染的論文分析了美國退伍軍人事務部的電子健康記錄。在數據庫中，研究人員發(fā)現近50萬人曾感染新冠病毒一次，約4.1萬人曾經有過兩次或更多次確診感染。該論文沒有比較第一次和后續(xù)感染的嚴重程度。相反，研究人員將感染一次的人的愈后結果與那些有兩次或更多次感染的人進行了比較。

當時，位于密蘇里州圣路易斯的華盛頓大學醫(yī)學院的流行病學家齊亞德·阿里遇到了一些既接種了疫苗又感染了病毒的人。他們感覺自己百毒不侵?！懊襟w開始稱這些患者為‘超級免疫者’。”阿里想知道，對于這些人來說，第二次感染還有沒有影響。這項研究表明，第二次感染確實有影響。感染多次比僅感染一次更糟糕。

阿里說：“這并不令人意外。”他說，如果你的頭被打了兩次，那么情況肯定會比一次更糟。反復感染者的死亡風險是感染一次者的2倍，住院、心臟出問題或血栓的風險是感染一次者的3倍。令人驚訝的是，接種疫苗對此似乎沒有幫助——盡管其他研究表明疫苗具有保護作用。這些結果是否適用于普通人群尚有待討論。退伍軍人事務部的隊列主要由老年白人男性組成，不代表更廣泛的人群。

密歇根大學安阿伯分校的傳染病醫(yī)生普麗蒂·馬拉尼說，完全避免感染也許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補充說：“第二次或第三次感染新冠對任何人都不是好事?！?/span>

再次感染會增加長新冠的風險嗎？

對于阿里來說，每一次新感染新冠都會帶來一定的風險并不讓他感到震驚。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再次感染帶來的風險不僅限于疾病的急性期。在再次感染后的6個月內，研究人員發(fā)現心臟疾病、肺部問題、糖尿病、疲勞、神經系統(tǒng)疾病等不良后果的風險也在增加。阿里說：“第一次如果你躲過一劫，沒有患上長新冠，再次感染時你仍然可能患上長新冠?！?/span>

然而，英國國家統(tǒng)計局最新的數據表明，長新冠的風險會隨著后續(xù)感染的次數降低。成年人在第一次感染后出現長新冠的風險為4%，而在再次感染后降至2.4%。對于兒童和年輕人，第一次感染后出現長新冠的風險為1%，后續(xù)沒有顯著下降。

對于已經患有長新冠的人，再次感染似乎會加重癥狀。在英國索爾茲伯里的慈善機構“長新冠兒童和朋友”對近600名長新冠患者進行的一項調查中，80%的人報告稱再次感染會加重他們的一些癥狀，只有15%的人報告稱再次感染對癥狀沒有影響。

新冠會改變免疫系統(tǒng)嗎？

還有一個原因讓一些科學家認為無論是第一次還是第四次感染新冠病毒都應該盡量避免。一些人認為，即使是輕微的新冠也可能對免疫系統(tǒng)造成持久性傷害，這可能會使人們更容易感染其他類型的病毒。這被當作一個解釋提出來，說明去年10月北半球流感和其他呼吸道疾病病例為什么會激增。密西西比州福里斯特綜合醫(yī)院的醫(yī)生蘭博德·魯巴克什在新聞稿中表示，這種證據“打破了反復感染新冠病毒是輕微的、人們不必擔心的神話。這就像玩俄羅斯輪盤賭一樣”。

然而，許多免疫學家表示，這種假說缺乏證據支持。長新冠確實伴隨著免疫異常，并且這種免疫異常在重癥痊愈后還會持續(xù)存在，但對于大多數康復者來說，沒有跡象表明病毒會導致持久性的免疫缺陷。

盡管如此，少數研究發(fā)現，在新冠初期感染后，甚至在輕微病例和完全康復的人中，免疫學變化可持續(xù)數周甚至數月。

今年早些時候發(fā)表的一篇引起關注的論文比較了3組人群的T細胞：感染了新冠病毒但從未接種疫苗的人、接種了疫苗但從未感染過的人以及感染了病毒然后接種了疫苗的人。研究人員觀察到，可以找出并摧毀被病毒感染的細胞的殺手T細胞的數量和活性存在顯著差異。在先感染后接種疫苗的群組中，疫苗引起的殺手T細胞反應較弱，而接種了疫苗但未感染的組中，殺手T細胞反應較強。作者寫道，這種較弱的反應“令人擔憂”，因為這可能意味著即使接種了疫苗，人們仍然容易感染或出現其他健康問題。

然而，迄今為止觀察到這些變化到底有多重要，人們其實并不完全清楚。奧爾特曼說：“我們不知道它們對人們的生活有何影響?！?/span>

里斯本大學的免疫學家馬克·費爾德亨對于將這些變化描述為免疫功能障礙或失調感到不滿。他說，這些論文所描述的很多內容是對新發(fā)感染引起正常生理反應后的后半程。他說，大致來說，新冠病毒“表現得像我們熟悉的所有其他病毒一樣”，“我們沒有發(fā)現這種病毒的什么神奇之處”。

這些免疫變化是新冠特有的嗎？

這很難說。其他病毒沒有成為研究人員使用現代工具進行如此密集研究的焦點。倫敦帝國理工學院的免疫學家多明格斯-維勒說，許多被觀察到的免疫變化可能也存在于人類感染其他病毒后。“如果我們像深入研究新冠病毒一樣深入研究流感病毒，那么我們可能會發(fā)現一些相似之處?！?/span>

費城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免疫學家約翰·韋瑞說：“可能不是我們做了什么讓事情變得更好或更糟，我們只是讓事情變得有點不同而已?！彼约簩π鹿诓《镜拿庖吆蠊难芯繘]有發(fā)現任何顯著變化。

在2月份的一份預印本中，他的團隊對接種了疫苗但后來感染的人的免疫反應進行了研究。他說：“我們看到T細胞激活標志物和B細胞激活標志物都很高。這一切在45天到60天內都回到了基線水平?！?/span>

許多這類問題可能永遠無法徹底解答。隨著再次感染變得更加普遍，新冠測試逐漸減少，跟蹤再次感染者的情況變得更加困難。此外，新冠免疫力變得越來越復雜。人們在接種疫苗的劑量和類型、是否發(fā)生感染、感染了哪種變異株、每次暴露于病毒的時間點方面都存在差異。

無論風險如何，新冠病毒都將繼續(xù)存在，仍在進化，仍在感染和再次感染人類，并可能繼續(xù)揭示免疫系統(tǒng)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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